“但是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12月1日晚，昆劇青春版《牡丹亭》下本《人間情》成功上演，這是青春版《牡丹亭》首演20周年重返南京大學慶演的收官之作。該劇自11月29日起連演三晚，以其青春氣息裹挾著昆曲典雅的文化與美學魅力，斬獲了眾多青年學子的青睞。能夠連演20年，青春版《牡丹亭》推動昆曲復興的背后，有著怎樣的“青春密碼”？記者采訪了南京大學多位專家學者。

為青年學子打開與傳統的互動之門

今年是青春版《牡丹亭》首演20周年。作為戲曲守正創新的一個典型案例，青春版《牡丹亭》在昆劇演出史上有著深遠影響。

此次青春版《牡丹亭》南大慶演的演出分上、中、下三本。上本為“夢中情”，講述杜麗娘覺醒自我、追尋愛情的彷徨與求索；中本“人鬼情”展現杜麗娘與柳夢梅二人不棄不滅、打破桎梏的執著與堅守；下本“人間情”則是夢影雙描、終成眷屬的團圓美滿。

慶演連演三天，場場滿坑滿谷，盛況空前。杜麗娘與柳夢梅超越生死的愛情故事，通過清麗婉轉的聲腔和蘊藉深遠的唱詞，透過演員們盡顯成熟的演出，穿梭過廿載時光，與當年猶含青澀的首演遙遙相應。

古老的昆曲與年輕的心靈相遇，經典動人的愛情故事，古典雅致的曲詞，令青年觀眾如醉如癡。記者注意到，觀眾席中除了南京大學的學生，還有來自南京市瑯琊路小學、南京外國語學校的小學生、中學生。臺上是20年如故的“原班人馬”，臺下是青少年觀眾，文化傳承的脈搏于此共振，昆曲發展的生機春意盎然。

南京大學文學院教授、臺港暨海外華文文學研究中心主任劉俊告訴記者，青春版《牡丹亭》為青年學子打開了與傳統、與經典互動的大門。二十多年前，當著名作家白先勇動心起念要制作青春版《牡丹亭》時，除了要排一出連演三天的昆曲大戲之外，他還心懷兩個目標/理想：要通過這出戲培養青年演員，讓昆曲演藝事業后繼有人；要通過這出戲培養青年觀眾，讓昆曲的優美能擁有大量欣賞熱愛她的知音。大學生文化水平高，藝術審美能力強，自然成為白先勇要“培養”的昆曲觀眾之首選。于是，青春版《牡丹亭》校園巡演，就成了這出戲的演出“常態”。

美學表達對今天的年輕人依然有吸引力

此前，在11月28日的南大講座中，白先勇曾經拋出一個問題：看著好萊塢大片長大的年輕一代，還能聽懂慢節奏的戲曲嗎？三天下來，南大學生用實際行動給出了答案。

青春版《牡丹亭》“原班人馬”連演三天，南大師生也篤篤實實“追”了三天?！鞍紫扔孪壬x擇大學生作為推廣昆曲的主要群體，本身就是一種成功?！蹦暇┐髮W文學院研二學生張文靜三天全程觀演。她告訴記者，青春版《牡丹亭》的到來，在南大再次掀起“昆曲熱”，無論是白先勇先生11月28日在南大的講座，還是11月29日至12月1日連續三天的戲曲演出，門票都是“秒空”。“青春版《牡丹亭》20歲，作為‘00后’的我們也才二十出頭。我們和青春版《牡丹亭》沒有代溝。從布景到服裝，從燈光到音樂，四百年前的《牡丹亭》在二十歲的青春版里被詮釋得美輪美奐，戲里的空間藝術和戲外的時間藝術相得益彰。”

南京大學文學院博士生陳俊杰認為，傳統文化內核中的美學表達，對今天的年輕人依然有吸引力，具有啟發性。

年輕觀眾的熱情讓白先勇倍感欣喜。他表示，青春版《牡丹亭》20周年活動末場戲放在南京，也是為了慶祝南京大學文學院建院110周年。20年間，青春版《牡丹亭》演出近500場，足跡遍及海內外60余座城市、40多所高校，入場觀眾達百萬人?！翱梢哉f，一出戲啟動了昆曲復興?！卑紫扔律钋榈卣f，“昆曲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瑰寶，是明清兩朝最高的文化成就之一。我呼吁大家一起來保護好我們的民族瑰寶?！?/p>

守正創新，拉近與當代觀眾的審美距離

為什么年輕人會如此喜愛青春版《牡丹亭》？南京大學文學院院長董曉表示，經典的當代意義，經典不朽的生命力的呈現，必須通過經典的現代闡釋來實現。這就是青春版《牡丹亭》取得成功的秘訣所在。現代生活的氣息，現代社會的節奏，年輕人生命的活力，都在青春版《牡丹亭》里眾人展現出來。藝術經典由此綻放出新的生命力。

92歲高齡的南大文學院教授吳新雷，見證了青春版《牡丹亭》20年來的成長與成熟。“這三天的演出，我也全程在場。青春版《牡丹亭》拉近了與當代觀眾的審美距離，做到古典為體，現代為用?！眳切吕捉淌谠诮邮苡浾卟稍L時表示，昆劇青春版《牡丹亭》之所以能取得演藝事業的卓越成效，主要表現為繼承與發展、守正與創新的關系得到了和諧的結合。“青春版《牡丹亭》在唱腔方面也完全是繼承昆腔傳統的唱譜而不是另外制曲。依照白先勇昆曲新美學的理論綱領，做到古典為體、現代為用，既要有古典美，又要有現代感;堅持傳統的唱腔和傳統的演藝，力求原汁原味;在演出方式上為適應當代觀眾和國際傳播的審美需求，在舞臺美術劇場效能方面適當創新發展，拉近與21世紀新生代觀眾視覺美學的距離，將昆曲的古典美與當代劇場接軌，達到并收獲了最佳的演出效果。”

南京大學黨委書記、中國科學院院士譚鐵牛表示，南京大學是中國高校戲劇學科的發源地之一。1922年，曲學大師吳梅先生在這里任教，百年來薪火相傳。南京大學在致力于昆曲藝術的學術研究和理論建設的同時，特別注重進一步加強國際化視野下的昆曲文化傳播的研究與實踐。南京大學將以本次演出為契機，賡續學校百年戲曲研究和教育傳統，積極推動中華文化守正創新、繼承發展，在堅定文化自信、講好中國故事上再創佳績爭做表率。

實習生 梁羅茜

揚子晚報/紫牛新聞 楊甜子

攝影 楊素平

剪輯 戴哲涵

校對 盛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