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之余,田曉燕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弟弟小可。
是讓4歲的小可留在張家界媽媽的身邊,還是繼續跟著她去長沙?剛走出大學校門、才22歲的田曉燕跟媽媽羅玉蓮一直在討論。母女倆把最后的決定權給了小可。在跟媽媽還是跟姐姐的選擇中,小可牽起了姐姐田曉燕的手。
“孤獨”的小可
3月14日一早,在離家不遠的候車點,車門即將關上,羅玉蓮沖著女兒喊:“曉燕,如果影響工作,我就來長沙把弟弟接回家。”曉燕揮手跟媽媽告別,而一旁的弟弟小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機播放的動畫片上,對車外媽媽的不舍渾然不知,也不在意和關心。
離長沙岳麓山大學城不遠的一家頗具規模的藝術培訓學校,田曉燕是這里最年輕的樂理老師。每年的3月,不是培訓機構最忙碌的時候,當下,曉燕非常迫切地想給小可找一家能收留他的幼兒園。
“孤獨癥譜系障礙”——田曉燕是在三年前接觸到這個病癥的,那時,她正在南昌大學藝術學院讀大三。
2018年11月底,羅玉蓮帶著兒子小可去南昌看望女兒田曉燕。2016年10月出生,當時已經2歲1個月的小可的異常舉動引起了田曉燕的注意。
“兩歲的小孩正是咿呀學語的時候,但弟弟不知道發音,也看不出這個年齡的小孩對媽媽的那種依賴感。”田曉燕擔心弟弟天生聾啞,便和媽媽帶著弟弟來到江西省兒童醫院做了檢查,“檢查的結果顯示,我弟弟的聽力沒有問題,但語言發育相對滯后。結合其他的表現,醫生說,有孤獨癥的傾向”。
田曉燕帶著弟弟工作生活,經常被誤會是母子。
田曉燕帶著弟弟工作生活,經常被誤會是母子。
為了幫弟弟小可走出“孤獨”,田曉燕帶著媽媽在學校外面租了房子。在醫院做了三個月的康復治療后,效果并不明顯。
“我查詢了很多資料,發現這個病的治療是非常需要耐心的,大多數患者一輩子都沒有走出自己的世界。”田曉燕說,“但我一直相信,弟弟會好起來。”
2020年6月,同時獲得音樂學和行政管理雙學位的田曉燕畢業,應聘到長沙岳麓山大學城這家藝術培訓學校工作。
“去年11月,曉燕找到我,說了她弟弟的具體情況,為了更好地引導弟弟適應社會,想把弟弟從老家張家界帶到長沙來。”田曉燕所在培訓學校的孫姓校長對今日女報譚里和工作室記者說,“我跟學校股東匯報后,大家同意了曉燕的請求”。
田曉燕在給學生上課
“為了照顧我和弟弟,學校給了我們一個獨立的房間,而且一日三餐都免費。”田曉燕說。
孫校長告訴記者,田曉燕雖然才入職,但工作認真,學生和老師都很喜歡她。“如今小可在我們學校也幾個月了,我們都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大家有時間就陪他玩,希望他能漸漸融入我們的生活。”
為了弟弟,性格開朗的田曉燕也犧牲了個人生活:“不上班的時候,我的時間都給了弟弟,很多不了解的人,還以為弟弟是我的孩子,最開始我也有些尷尬,但慢慢地就無所謂了。我媽年紀會越來越大,對弟弟,我是永遠不會放棄的!”
發現小可對音樂有些敏感,田曉燕常會帶他去學校琴房彈琴。
3月15日中午,再次見到田曉燕,她有些開心地告訴記者:“我工作附近的一家幼兒園同意讓小可入園。”但她的歡喜沒有持續多久。
2個小時后,正和記者聊天的曉燕接到了園長打來的電話:“你弟弟不守紀律,我們完全管不住,趕快領回去吧!”
掛了電話,田曉燕剛舒展的笑容收了回去。擔心弟弟惹事,她急匆匆地趕到幼兒園接他。來到人少的巷子,田曉燕突然蹲了下來,對弟弟說:“你不聽老師的話,現在沒有書讀了怎么辦?如果你還想讀書,就把書包背上。”
小可從田曉燕手上接過書包,背在背上,又朝幼兒園的方向走去.......
“你看,我弟弟其實也沒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周圍發生的事他還是有感知的,只是他要恢復正常生活,確實需要時間,我會給他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引導他成為一個正常的孩子。”望著小小的弟弟背著書包的背影,年輕的田曉燕表情無助,但言語里又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