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父介紹,他和周安員認識已有十多年,知道他性格很內向,是個老好人。但在5月時,他發現兒子劉明明腿上有淤痕,詢問才得知因為兒子作業上交的問題被老師打了。“當時知道是老師打的就算了。”劉父說。
重點
1、周安桃回憶,弟弟回家后跟家人訴苦,“我又沒有打他,反而被打了一下,我怎么向他賠償醫藥費還道歉,這是不可能的。
2、劉父介紹,他和周安員認識已有十多年,知道他性格很內向,是個老好人。但在5月時,他發現兒子劉明明腿上有淤痕,詢問才得知因為兒子作業上交的問題被老師打了。“當時知道是老師打的就算了。”劉父說。
3、經過DNA信息比對和家屬辨認后,7月15日,警方對外通報,在長江無為劉家渡段發現的男尸系周安員,并排除他殺。
7月3日清晨5點多,窗外天色蒙蒙亮,周安員早早地醒了。
正值暑假,這位43歲的小學老師卻沒有貪睡,他起身后來到兒子床前,撫摸著他的額頭絮語道,你要聽媽媽的話,好好學習,多帶帶妹妹。
隨后他踱到二樓窗邊,點上一根煙,此時樓下菜場里已經陸續有小販開始擺攤。妻子謝琴(化名)來到他身邊,被他擁入懷中,說自己最近壓力很大。謝琴安慰了丈夫,讓他去三樓看看7個月大的女兒。
5點53分,周安員抱著女兒下到一樓,將孩子輕輕放入掛著粉色蚊帳的嬰兒床,熟練地為她換上尿不濕。謝琴和兒子也下樓了,一樓是個門面店,謝琴打開卷簾門后,周安員幫著把重物搬到門口,回來繼續抱起了女兒。兒子則在一旁預習六年級的課程,不時逗著妹妹。
家人陪伴下的周安員看起來一如往常平靜。直到7點12分,他帶著一把傘和手機離開家門,說是出去散心。
穿過喧嘩的菜場和擁擠的人流,他走上了一條大路,身影漸漸隱沒,再也沒有回來。
陳瑤湖鎮的街道
課堂上的沖突
周安員的家位于安徽銅陵市陳瑤湖鎮的一處菜場邊,一樓是門店,二三樓用于起居。他在鎮上一所小學擔任老師,一個月4000多元的工資,家里還經營著茶葉店,兒女雙全、工作體面,是鎮上的小康人家。
周安員離家前,一家四口度過最后的時光
他的大姐周安桃和岳父岳母住在附近,分別做著自己的買賣,家里人和和氣氣。6月20日傍晚,周安桃去周安員家幫他帶女兒,弟媳謝琴見面便說,“安員還沒回來,學校里有兩個家長纏著他。”謝琴的父母當時都在學校,幫著女婿處理矛盾。
矛盾源于前一天課堂上的沖突。
6月19日上午,陳瑤湖鎮中心小學五年級三班正在上數學課,周安員在講臺上授課,臺下坐著57個學生。
因為一支筆,學生周嵐(化名)與同桌女生起了口角。多位同學回憶,周嵐動手打了女孩,女孩開始哭泣。
聽到動靜的周安員隨即從講臺走到周嵐身邊,批評他作為男生不應該動手打女生。
出乎大家意料,戴著眼鏡、瘦瘦高高的周嵐突然站了起來,朝著老師周安員的胸口打了一拳。
被打的周安員往后退了兩步,隨后按住周嵐的肩膀將他控制在了座位上。受訪的在場同學稱,周安員并無其他報復動作或口頭謾罵。他們也不知道,與老師“素無矛盾”的周嵐為何會如此反應。
2015年9月,周嵐從當地希望小學轉到陳瑤湖鎮中心小學。從二年級到五年級,周安員一直是他的數學老師。
一張五年級數學期末考卷放在周安員的房里
周嵐并不是調皮搗蛋的學生,其間因為他的數學成績拔尖,還擔任過周安員的數學課代表。周嵐因病缺課時,周安員還會在辦公室為他補習。
然而此時揮拳相向的,正是周安員眼中的“好學生”。
事態沒有進一步擴大,這堂課在壓抑和沉悶中結束。鈴聲一響,周安員便匆匆離開。而周嵐被按到座位上后,頭歪向一邊,雙腳踩在課桌橫杠上,不再聲響。這樣的情形一直保持到中午放學,被前來接他的外婆發現。
一位學生記得,周嵐的外婆幫他揉了一會腿后,周嵐才慢慢站起離開。
當天下午2點37分,周嵐在鎮醫院拍攝了頸部X光,結論為沒有明顯脫位和骨折,可能存在軟組織受傷;3點14分,他又在街道衛生院進行了顱腦平掃,檢查印象為“顱內未見明顯血腫、骨折”。
周嵐的腦部CT
一位醫生回憶,孩子來的時候沒有明顯癥狀,皮膚破損或淤青都沒有,建議家屬去市級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那天起一直到期末考試,周嵐沒有再出現在課堂上。而不少同學當天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告訴父母:今天學校有學生打了老師。
“我又沒打他,怎么向他賠醫藥費還道歉?”
6月19日,周嵐的外婆曾經找到周安員進行過短暫交涉。周安員指著自己的胸膛說,周嵐把我這里打得喘不過氣。而周嵐的奶奶哭著說,周嵐一直是很好的孩子,對老師也很好。
周嵐母親的一位同事回憶,那天是雨天,周嵐的外婆回來后就哭,說老師把小孩打了,“她說是(老師)掐的。”
外婆還向他描述,她去接孩子的時候發現小孩趴著不能動,她喊孩子,孩子聽不見,兩眼發黑,像暈了一樣。
周安員生前所在學校
隨后周嵐的外婆給身在外地的女兒李梅(化名)打了電話,第二天李梅就回來了。
6月20日下午,李梅和母親來到學校,在周安員的辦公室逗留了一個多小時。校長周銀峰介紹,當天學校總務處主任發現情況后,把雙方叫到自己辦公室,了解事情原委并協商。
周嵐的家屬提出,老師打了學生,要賠償學生的檢查費用,并當著全班向學生道歉。
周安員拒絕并報警。
銅陵市公安局郊區分局7月15日通報稱,民警提出的調解意見為,周安員老師維護課堂正常教學秩序無過錯,道歉不予采納,檢查費用由雙方協商解決。
雙方當場無異議,但民警離開后,周嵐的家長再次提出,要求周安員道歉。
周銀峰表示,自己分別在6月21日、24日、28日通過電話和面談的方式與周安員談心,讓他不要為此事困擾,安心工作。
6月28日,老師和家長雙方在派出所負責人召集下再次協商。此時周安員的岳母表示,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道歉是不可能的。檢查費不行的話就認了,就當花錢買了教訓。最后雙方達成書面協議,周安員的岳母支付了周嵐的檢查費用共930元。
但這次協議并沒有終結事端,復雜的情緒裹挾著周安員,將他滑向深淵。
周安桃回憶,弟弟回家后跟家人訴苦,“我又沒有打他,反而被打了一下,我怎么向他賠償醫藥費還道歉,這是不可能的。”
事后家人在整理周安員個人物品時發現,他曾在6月21日去往醫院進行檢查,開了心絞痛的藥。
周安員的岳母也稱,在派出所調解時,女婿心里就不服氣。
7月1日3點28分,無法入睡的周安員給哥哥周安樂發去了微信,“哥哥,我想你回來,我快要崩潰了。”
周安樂凌晨5點多醒來看到消息后立馬回去了電話,“怎么回事,那件事有沒有搞好,我回來。”
電話里周安員支支吾吾,沒說幾句就就掛了。
7月1日凌晨,周安員向哥哥求助
7月2日下午,心急如焚的周安樂匆匆從外地趕回陳瑤湖鎮,晚上一家人在周安桃家吃飯。提起這件事,周安員說,“你們都不知道,學校之前找我談話了三次,讓我自己解決。”
周安樂說,那天弟弟心情低落,飯也沒吃多少,不時走到屋外抽煙,患有高血壓癥的他還喝了瓶啤酒。“學校為這個事情可以開除我的公職,可以把這個事情上報教育局。”周安員看上去很擔心。
周家人稱,周嵐的外婆曾威脅校方,要寫一份材料曝光老師打學生,讓周安員當不成老師。
周安樂在飯桌上勸著弟弟,“你是正兒八經考進去的,沒有人可以隨便開除你。這件事你是沒有錯的。”
以為事情已經勸和過去的周安樂在次日凌晨5點多,動身去車站。經過弟弟周安員家時,他剛醒來。這是兄弟兩人的最后一別。
單親媽媽
在接受采訪時,校長周銀峰否認“校方要求周安員私了”和“頻繁施壓”的說法。他解釋稱,““沒有要求周老師和周嵐私了,我的想法是盡快通過民警協調處理好。”
周銀峰提到,在調解時周安員的岳母態度積極,提出買點東西去周嵐家探望,但被周嵐的外婆拒絕了。此外,周銀峰表示不便對他人做過多評價。
周嵐的母親和外婆來自于陳瑤湖鎮5公里外的一個村子,鄰居介紹,在周嵐3歲左右的時候,母親李梅和丈夫離婚,獨自帶著周嵐。在他要上二年級時,轉到了鎮上的小學,一直上到五年級。
2017年7、8月的時候,李梅在鎮上一家店里找了份銷售的工作,每個月工資平均2000多元。前同事吳貴(化名)介紹,李梅帶著周嵐住在店面二樓,不用支付租金,就當是幫著看店。周嵐的外婆偶爾也會過來幫忙照料。
在吳貴的印象里,李梅為人和氣,但對前夫恨得咬牙,對兒子則十分寵愛。“我還跟她講過,男孩要有一點陽剛氣。他媽媽還叫孩子寶寶,天天摟摟抱抱,去年孩子才去學了跆拳道。”
在吳貴記憶里,周嵐體弱多病,經常請假去醫院,李梅報名跆拳道也是希望兒子增強體質。
除了跆拳道,李梅還給周嵐報了繪畫興趣班。幾位老師評價周嵐“有禮貌”、“學習態度好”、“從未跟老師或同學發生過沖突”。對于周嵐的事,他們深感意外。
一位老師表示,6月17日,李梅曾對他說,周嵐下學期可能要轉學,“她談了個男朋友在銅陵縣。”
6月19日后,李梅頻繁向興趣班老師請假,說周嵐身體不適。6月29日李梅還發來一張照片,周嵐正在嘔吐。直到7月2日,李梅才告知興趣班老師周嵐在學校發生了狀況,“傷到了頸椎神經”。
事發后,吳貴一度不相信周嵐動手打了老師,“你見過有幾個小學生主動打老師的?”李梅曾對他說過,“學校老師跟學生說,如果有人來問這件事情,就說是周嵐先打老師。”
周銀峰表示李梅也曾如此當面質疑。但他強調,“學生是最純潔的,老師不可能做這種事。”
“這個事情不會被謊言掩蓋的,全班57個人,去掉周嵐還有56個人,這56個學生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周嵐的班主任錢老師說。
在周安員失聯的消息傳開后,李梅分幾次把店里的個人物品搬回老家。早在5月底,李梅就已提出辭職。
7月12日,李梅老家的一位鄰居介紹,當天上午周嵐跟著外公外婆離開了銅陵,“(暑假)到北京去了,小孩以后去樅陽縣念書。”
李梅家如今大門緊鎖,空空的院子被收拾得很干凈。
周嵐的外婆家已空無一人
另一起糾紛
周嵐數學期末考試考了98分,年級第一名。周安員看了他的試卷說,如果是我來批改,會給他99分。
在期末考試當天(6月27日),李梅曾來到學校五(3)班門外,全程站著“陪”兒子考完了語數外,周安員當天負責在五(2)班監考。
對此校長周銀峰解釋,此前老師曾到周嵐家家訪,希望他來參加期末考試。但李梅提出周嵐還需要休養,擔心無法堅持考完,提出要全程陪護。校方擔心學生再出現問題,就答應下來。這也引起周安員家人質疑,“誰都可以隨意進出學校的嗎?”
這樣的質疑因為另一件糾紛被放大。
在周安員失聯后,周家人張貼了尋人啟事。隨后陸續有人向周家人反映,6月12日,也就是周安員和周嵐發生沖突的7天前,有家長曾經到學校掌摑了周安員。
周家人張貼的尋人啟事
對于這起事件,周家人和周銀峰此前均不知情,老師王心如(化名)目睹了全程。
王心如說,事情發生在12日上午7點半之前,周安員班上學生劉明明(化名)的母親和奶奶來到學校。
“我本來在食堂吃飯,當時聽到她說,‘老師來了,我們去打他。’聽到這個話,我和其他兩位老師就把碗放下,她們在辦公室里找到了周老師,奶奶打了他耳光。”
王心如回憶,周安員當時沒有反應,也沒說話,驚慌失措的樣子。隨后眾人被分開,劉明明的奶奶把王心如帶到劉明明面前,讓她看孩子腿肚子和臉上的淤青。王心如只能在一旁勸說,“打孩子是為孩子好。”
但劉明明的父親和奶奶均否認打過周安員,“頂多拉扯了一下衣領。”
劉父介紹,他和周安員認識已有十多年,知道他性格很內向,是個老好人。但在5月時,他發現兒子劉明明腿上有淤痕,詢問才得知因為兒子作業上交的問題被老師打了。“當時知道是老師打的就算了。”劉父說。
但到了6月,劉父又發現兒子的下頜有淤青,再三追問下,劉明明說自己作業未完成被周安員掐了臉。劉父當時就給周安員打了電話,“我倆關系還可以,你怎么把我孩子打成這樣。你打手沒關系,你打這些地方都淤青了,會致傷的。”
劉明明(化名)父親出示的照片
劉父回憶,事后自己的妻子和母親在6月12日去到學校找周安員理論。“我媽就拉周老師衣服說去派出所,沒打他。后面我母親說在學校處理就好。”
6月12、13日,周安員主動帶著劉明明分別去到銅陵和陳瑤湖鎮的醫院進行檢查,診斷結果為軟組織挫傷,周安員承擔了全部費用。
劉明明(化名)被打后的醫生診斷
劉明明的父親反復強調,當時家屬沒有動手,這件事雙方和平解決了,沒有驚動太多人,事后他還去到周安員家買茶葉、閑聊。但周家人認為,當天劉父跟周安員的見面事有蹊蹺。
對此當地警方通報,這起糾紛已于7月10日立案調查。
“壓力大”
除了劉明明,周安員班上其他也有同學表示,自己被老師懲罰過。
一位男生表示,自己因為作業沒寫完被周老師打了,“打得不重,只打一下。”另一位女生說,“我也被打過,但是不疼。多數時候我就站在教室后面,沒有打。”
盡管如此,受訪學生都說周老師是“合格”的老師。
周安員的榮譽證書
與周嵐沖突的事情發生七天后,學生家長鄭龍(化名)曾見過周安員一次。周安員希望他能作為中間人,做做周嵐家的思想工作。
“他當時說,孩子有啥身體不好不過來上課,我可以單獨給他補。但當時我不太方便,現在想起來還有點愧疚。” 鄭龍說。
鄭龍從孩子一年級起就跟周安員接觸,評價他是個“老實人”,膽小甚至怯弱,在教學方面也是循規蹈矩,“校長講不準做作業,他就不布置作業,不讓考試他就不敢考試。”
內向、老實、膽小,認識周安員的人大多這樣評價他。發小施海平認為,小時候的周安員不是這樣的性格。
施海平比周安員小兩歲,都來自于銅陵郊區老洲鎮,兩家只隔了一個池塘。施海平和周安員兩人經常在長江的河堤上爬樹、釣魚,無話不談。
“我游泳就是他教會的。有一次我嗆水了,他把我拉起來了,跟我講嗆兩口就學會了。”然而成年之后,周安員變得有些畏首畏尾。“駕照考了兩三年了還沒買車,他說還有點不敢。”
當老師是周安員早早立下的志向。初中時,他對施海平說,自己有三個愿望,“第一是成為一名詩人,第二是開一家新華書店,第三就是當教師。”
周安員
周安員從財會專業畢業后,等了一段時間,才等到公開招考教師的機會,他的成績排在全縣第28名,為此他專門買了臺“步步高”練習普通話。
“那天他聯系我說海平你在不在家,我要跟你說一個事。”施海平記得清楚,當得知自己通過考試,即將成為一名教師時,周安員有多興奮。
“起初他是教語文的,他非常喜歡詩詞。”施海平說,在周安員的QQ空間可以看到,2012年他發布了很多詩詞,古體詞、近體詩都有。
2013年8月,周安員轉到陳瑤湖鎮中心小學擔任數學老師。“他調到這邊之后,可能壓力大,我們就沒常聯系了。”施海平回憶,去年周安員帶著兒子來找自己玩時,曾訴苦自己在學校的壓力大。
周安員的電腦桌
周安員的電腦桌面,滿是備課文件
“海平啊,我現在一天兩包煙。”
“你不要吸這么多煙。”
“你不知道啊,煩的時候吸煙就不會那么煩了。”
就在周安員失聯的前兩天,7月1日凌晨3點和7月2日凌晨4點多,周安員都獨自走到家中一樓抽煙,監控探頭拍到他來回踱步的場景。
墜入長江
7月3日7點12分,周安員出門了。周安桃9點多來到他家時,弟媳說安員出門散心去了。
很快,家人感到不安,紛紛打電話給周安員。電話接通后,他說“我在長江大橋。”家人讓他回來吃飯,他答應了。
從周安員家到銅陵長江大橋約11公里。監控畫面顯示,周安員身穿藍底白花T恤、藏青色西褲和一雙黑色運動鞋,撐著傘,步伐不急不緩,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一路從家朝大橋方向走去。
他步行了大約五公里,用了三個半小時。
8點多,一位學生遇到周安員正一邊走路一邊看手機,他以為老師在散步。等到11點10分左右,學生坐著母親的電動車返回時,他又看到了周安員。“上了出租車,手上拿了一把傘”。
家人和周安員打的最后一通電話在11點55分,“我們問弟弟,是走路還是坐車。弟弟一會兒說是走,一會兒又說是坐車。”
當時在電話那頭,傳來了“哐當哐當”的聲響。
周家人察覺不對勁,他們立馬分頭尋找——大橋沿路、公交站、長江邊的老洲鎮、周安員父母的墳,甚至他常去的銅陵市三聯書店,但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直到他們來到銅陵長江大橋的橋墩下,聽到了“哐當哐當”的聲響,才明白,那是車輛高速壓過道路中間的空隙發出的聲響。
銅陵長江大橋
在找了兩天兩夜后,周家人在7月5日向校方求援。
周銀峰表示,他在7月3日下午就得知了消息,當時以為周老師過兩天就會回來。但等到7月5日人還沒回來,隨后就去了派出所,尋求警方協助。
7月7日,周家人來到長江航運公安局蕪湖分局銅陵派出所詢問情況,正巧遇上一位歸來的打撈隊員,周家人向其詢問有無撈到一具遺體。
在簡單詢問了周安員的年齡后,隊員回復,“是的,早上九點我們就接到報警,在銅陵2橋219浮標打撈上來的。”
家人聽完,心里一涼。
經過DNA信息比對和家屬辨認后,7月15日,警方對外通報,在長江無為劉家渡段發現的男尸系周安員,并排除他殺。
周安員的遺體在13天后火化。目前,家屬在與相關部門協商喪葬費和撫恤金事宜。家人稱,他們打算起訴“涉嫌打周安員”的學生家長。
監控畫面記錄下了周安員最后的行蹤,他的孤獨、彷徨和不舍——
7月3日11點26分,周安員乘坐的出租車駛過銅陵長江大橋500米左右,來到皖江第一橋收費站,他掉回頭往大橋方向走去;
11點38分,周安員走上大橋,期間曾朝著護欄外張望,橋身距離江面約30米,2592米長的橋面上車來車往。在走過兩根斜拉索后,周安員翻過護欄站到外沿,停留了約兩分鐘后又翻了回來;
隨后他走到橋西側最后一個斜拉索,又翻了過去,停留了約三分鐘后翻回;之后他折返朝東(銅陵方向)走去,在第6、7根柱子處逗留了一段時間。
監控攝像頭位于大橋上方,俯瞰下去,周安員的身影很小,但能清楚地看到,他翻過護欄后先是用手抓住欄桿,將身體懸于空中,停頓了約一分鐘后,墜入長江,江面水花四濺。
正值汛期,渾黃的江水湍急起伏。幾分鐘后,周安員消失在畫面里。橋頭下的監控時間定格在了12時06分43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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