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日下午,貴州遵義仁懷市的劉玉波、馮弟華、歐開會等1119名教師,收到了貴州省高院的行政裁定書:“駁回上訴。”這意味著,涉及仁懷市政府“拖欠”全市8000多名教師“績效獎金”的行政訴訟,在今年4月遵義市中院作出不予立案的裁定后,仍以維持原裁定收場。
2014年11月19日,仁懷市委辦公室印發了《仁懷市2014年鄉鎮〈街道〉和市直機關年度綜合考核方案
8月23日下午,貴州遵義仁懷市的劉玉波、馮弟華、歐開會等1119名教師,收到了貴州省高院的行政裁定書:“駁回上訴。”這意味著,涉及仁懷市政府“拖欠”全市8000多名教師“績效獎金”的行政訴訟,在今年4月遵義市中院作出不予立案的裁定后,仍以維持原裁定收場。
2014年11月19日,仁懷市委辦公室印發了《仁懷市2014年鄉鎮〈街道〉和市直機關年度綜合考核方案》的通知。該方案將市教育局納入考核范圍,并承諾“教育系統全體在冊在崗教師績效獎勵經費,由市級財政預算經費和教育切塊獎金各承擔50%”。市財政局還就此專門下發了《仁懷市財政局關于下達專項財政基金的通知》。
“我們考核得了一等獎,承諾給我們2.5萬元獎金。”教師代表、仁懷沙灘學校教師劉玉波告訴看看新聞Knews記者,這份績效獎金不屬于工資范疇,而是仁懷市的地方政策性獎金。雖然他們沒有獲得一等獎的明確文件性證據,但是全市教師在2015年2月確實拿到一筆1萬元的績效獎金,而剩下的1.5萬元遲遲沒有兌現。
據劉玉波等教師了解,政府公務員、行政機關工作人員、民宗農牧事業單位人員乃至政府臨聘人員等都于2015年8月前補發了績效獎金,唯獨基層一線教師部分不予補發。這一情況被壇廠小學教師王毅詳細記錄下來。
差別對待導致了教師們的不滿。在他們看來,《教師法》規定教師工資不低于或者高于國家公務員的平均工資水平,因而他們也應與當地公務員一樣,全額享受這份績效獎金。
中學教師曹謙回憶,當時不斷有教師向學校催問“績效獎金”,并向仁懷市教育局聯名咨詢,鄉鎮教師代表還到市信訪局上訪。2015年11月25日,仁懷市教育局組織全市中小學校長召開維穩工作會。五馬小學的會議記錄載明了市政府市長辦公室就此事的專題研究決定,包括:“教育系統2014年的績效獎金一定發放”,“將教師工資與公務員待遇對比”,以及“正在安排部署發放工作”。11月27日城南小學的行政會議記錄亦顯示,獎金“再遲在(2015年)12月份以內一定兌現”,且發放數額不低于1萬元。
但一個月后,2015年12月23日,市教育局再次開會,宣布:“由于沒有政策文件支撐,2014年教師年終考核績效獎金剩余部分不再補發,以后也不再享有年終考核績效獎金這一待遇。”多份中小學的會議記錄里記載了此次決定。
“不發的理由是無政策支持,那發過的1萬元又是什么政策支撐的?”在五馬小學教師黃德飛看來,市教育局是在推諉責任。
第二天,仁懷市教師開始罷課。黃德飛記得,罷課從高坪小學開始,大壩中學和五馬小學相繼參與,到12月28日全市大部分學校均已加入。28日當天,仁懷育人中學的罷課還驚動了仁懷市公安局局長鄧志東和副市長謝小滔。不過直到晚上雙方的交涉仍然沒有結果,抗議人群最終被驅散。
罷課直到12月31日元旦假期時才停止。罷課前后,陸續有教師被拘留,黃德飛是其中一位。仁懷市公安局以“發布、轉載未經核實的不時信息為由”,將其行政拘留12天。
“從1月份開始,我們就想著通過合法方式維權。”劉玉波告訴看看新聞記者,幾名教師陸續被拘留后,他們成立了維權小組,開始聘請律師起訴仁懷市政府,在尋找當地律師無果的情況下,輾轉找到了北京振邦律師事務所律師白琳和賈宇紅。
今年3月18日,以劉玉波等人為代表的1119名仁懷市中小學教師,聯名向遵義市中院提起行政訴訟,而法院需在七日內決定是否立案。但7日后,律師和教師代表并未得到明確答復。
“他們說要和政府溝通,再給一個月時間。”白琳認為貴州市中院的做法令人費解,也不符合行政訴訟的立案程序。教師代表沒有答應,又按照貴州市中院的要求補充了材料后,遵義市中院在4月份才做出裁定。裁定認為,行政機關對行政機關工作人員獎懲、任免等決定行為不屬于行政訴訟受案范圍,不予立案。
教師代表隨即以“教師不是行政機關工作人員為由”,向貴州省高院提起上訴。4個月后,貴州省高院做出裁決,認為發放獎金行為屬于內部管理,而劉玉波等1119名教師不具有行政訴訟的主體資格,維持不予立案的裁定。
“教師是事業單位,顯然不是行政機關工作人員,法院還是維持不立案的裁決,我只能說他們對行政訴訟法不理解。”白琳告訴看看新聞記者。
不過八個多月的維權并非沒有效果。8月19日,貴州省教育廳聯合人力資源社會保障局和財政局,下發了《關于開展落實中小學教師待遇保障政策自查工作的通知》。
“貴州省高院做出不立案的裁定,可能也是為了配合這個通知。”白琳向看看新聞記者表示,她曾向教育部書信反映了仁懷市教師維權的情況,不過轉至貴州教育廳后并未受理。
8月24日下午,貴州省教育廳一朱姓工作人員在電話中告訴記者,發放績效獎金系仁懷市的地方規定,因而他們雖獲悉此事但沒有介入處理。仁懷市教育局辦公室負責媒體聯絡的張建林首先強調了貴州省高院駁回行政訴訟這一事實,然后表示,給每名教師發了1萬元的績效獎金后“市里面不敢再發”,理由是貴州省其他地方都沒有給教師發績效獎金的規定。
目前,1.5萬元差額部分的績效獎金能否兌現仍未可知。“民告官真的太難了。”曹謙在貴州省高院維持不立案裁定后,決定退出維權。劉玉波等人還在繼續商討對策,不排除上訴至最高法院的可能。黃德飛也不服仁懷公安局的行政拘留處罰,于7月4日向遵義習水縣法院提請行政訴訟,已獲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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