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海歸女碩士龍晶睛連續10年去湘西支教”受質疑打造人設斂財一事引發關注。9月25日,龍晶睛回應南都記者提問表示,連續10年支教并非指她10年里都在大山,她作為創始人更接近考察與統籌的角色,“我...
近日,“海歸女碩士龍晶睛連續10年去湘西支教”受質疑打造人設斂財一事引發關注。9月25日,龍晶睛回應南都記者提問表示,連續10年支教并非指她10年里都在大山,她作為創始人更接近考察與統籌的角色,“我的團隊不專業也請不起演員”。龍晶睛成立的慈善組織名為“善吟共益”,該組織支教項目的主理人、接受支教的鄉村小學校長分別向南都記者介紹了“短期支教”的頻率、費用和內容。
微信公眾號“長沙發布”9月5日推文介紹,長沙女孩龍晶睛連續10年到湘西參與支教,還組織了約1500名志愿者,教山里孩子跳舞、做手工、學英語,接受安全教育等。2年前,她從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畢業后,全職投入公益,定點幫扶了8所鄉村學校。
經官方媒體廣泛報道,話題“海歸女碩士連續10年去湘西支教”登上熱搜。然而,最初的一番贊美聲過后,龍晶睛的形象、資源與典型支教教師之間的差距引發公眾質疑,“反轉”和“人設崩塌”緊隨而至。長沙市民政局表示,社會組織執法監察部門根據公眾反映的問題正全面核實。
明碼標價的“短期支教”
輿論風波中的善吟共益提供與普遍認知不同的付費“短期支教”模式。
南都記者查詢發現,善吟共益曾在微博微信等多個渠道發布短期支教信息,項目分為三種:“短期支教義工旅行”和“ODP創新支教”的參與者需繳納項目費,分別為2000-3000元及1000元以內;長期支教時長一學期起步,支教老師每個月可獲得1000元補貼。
比如2020年一則“支教旅行秋冬招募令”顯示,該次項目內容包括扶貧支教、農耕體驗、傳統文化、村落走訪、景點打卡,項目地點為湘西州村落及鳳凰古城,面向青年學生、親子家庭、公司團隊。時長五天四晚,每月發團,可定制日期。
日程顯示,短期項目的時長在一周左右,真正安排授課的時間往往只有兩到三天。有質疑聲音認為,這種相識后馬上說再見的短期支教實際給留守兒童人為制造更多別離,是一種隱形傷害。
善吟共益支教項目的負責人楊玲向南都記者表示,“我覺得短期義工旅行不能單獨拿來講。它跟長期支教項目是相輔相成的。短期義工會一批來一批走,長期支教老師一直在。每一批教師可能人不同,但大家做的事是一樣的?!彼f,也有些志愿者去了一次后會與當地學生建立深厚感情,未來還會時?;卦L。
至于短期支教人員的授課能力,楊玲表示,參與者接受系統培訓并通過檢測,該項目并非來者不拒。
南都記者聯系上湘西州鳳凰縣兩林學區板井教學點(“板井小學”)原校長唐華。板井小學學生最多時有68人,今年撤校之前的最后一屆有26人,唐華曾是該小學的唯一一名教師,一個人教四個年級。
唐華表示,當初與善吟共益形成合作關系之后,一個學年大概會有五、六次短期支教團來訪,每一次的參與者都不同,上課期間來的每批兩到三人,假期時來的一批17人左右,主要提供藝體類的課程。有關短期支教團的離去是否會對學生造成打擊,唐華認為,在現有條件下,這要優于無人到訪,“我們這些95%都是留守兒童,沒有人陪他們玩。他們來的時候,小孩能有七天的快樂,我認為還是比較好的,孩子們很缺少關愛?!?/p>
真正能夠進行主科教學的是長期支教老師。曾參與善吟共益一學期支教項目的張女士向南都記者表示,其是師范專業學生,2021年3月至7月,她在畢業前的最后一學期前往板井小學支教,負責二、三年級的數學課,同行的還有另外兩名支教老師,一位教語文,另一位教音體美。
參與長期項目的支教教師每個月會領到1000元生活補貼,住在當地村小老師家里,項目也會給寄宿家庭一定補貼。此前也參與過其他機構支教項目的張女士認為,善吟共益的一學期支教項目在設置上并無十分特別之處,人員構成上海歸人員含量較高。今年春季支教一學期的十幾名教師里,半數有留學經歷。
創始人龍晶睛不屬于長期支教的教師之一,她每個學期會來訪,教授幾節藝體課和英語課,張女士發現,一些學生確實對她很熟悉,喊她“小龍姐姐”。
唐華對南都記者表示,來校的支教老師最長基本只待一學期,“他們也得工作(掙錢)吃飯對吧,做下來一個學期,下一個學期就要回去,重新換一批”,他表示能夠理解。
“(支教人員)離開這個確實也是我們覺得(對學生)影響比較大的一個問題”,張女士說。唐華表示,相處了幾個月的支教老師走時,孩子們和他都會很傷心。幾輪過后,當形成了未來會有新老師到來的預期,學生們開始能夠慢慢習慣這種分離。
被投訴的“募捐”
針對明碼標價的“支教旅行”,有網友提出質疑,龍晶睛與善吟共益是否以支教、慈善之名為參與者的簡歷鍍金,并以此斂財。
南都記者查詢發現,善吟共益的多則招募信息中確曾提到,可提供志愿者服務證明,以及海外留學申請公益社會專家推薦信。此外,龍晶睛任法定代表人的湖南省善吟創益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業務范圍接近于廣告公關公司。該公司股東之一湖南領眾信息科技發展有限公司,為出國人士提供信息介紹、法律咨詢、溝通聯系、境外安排、簽證申請等服務,爭議由此而生,善吟創益的慈善活動是否與“留學中介”存在關聯?
對此,龍晶睛表示,“我沒有兩家公司,只有一家民辦非企業和一家企業。”“善吟創益”與“善吟共益”一字之別,但性質不同,前者為企業和基金會提供公益/社會問題解決領域的策劃傳播服務,后者“面向大眾支教的項目費用一分都沒入公司的賬”。楊玲也對南都記者強調,兩者之間相互獨立?!吧埔鞴惨嬖冢ㄩL沙市)民政局注冊,每年要接受審計,我們不可能去做違法的事情。民政局會來進行巡查,我們現在也有在匯總遞交一些資料?!?/p>
至于中英文的證書和推薦信,楊玲表示,參與公益項目之后獲得證書很常見。公司的辦公地點是一個面向海歸創業者打造的聯合辦公空間,但機構和公司本身均與留學中介沒有任何關系。
善吟共益的項目資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財務審計報告顯示,該機構2019年度收入36.9萬元,其中捐贈收入24萬元,提供服務收入12.7萬元;2020年度收入48萬元,其中捐贈收入23.9萬元,提供服務收入24.1萬元。
龍晶睛向南都記者表示,善吟共益給予長期支教老師補貼的主要資金來源是對外募捐,還有個人企業捐贈。
然而,民政部慈善事業促進和社會工作司主辦的“慈善中國”查詢平臺資料顯示,長沙市善吟共益助學服務中心不具有公開募捐或公益性捐贈稅前扣除資格。長沙市民政局官網顯示,一份9月16日向該局提交的投訴中,投訴人徐先生稱,善吟共益未取得公開募捐資格,但長期在其網站上公布銀行賬號及收款二維碼,涉嫌違法。
對此,龍晶睛9月25日向南都記者表示,“因為我們早期不了解,所以掛了二維碼,后續經過提醒撤下了,現在在核對通過二維碼獲得的款項。公募資質是長期支教老師的項目有掛靠在靈山基金會下。不合規的地方我們接受審查,同時整改?!?/p>
長沙市民政局慈善社工處表示,對于上訴投訴,社會組織執法監察部門正在依法調查、取證、核實。
有關短期支教旅行項目費的流向,楊玲向南都記者表示,兩千多元的費用里包含義工進山的車旅費、住宿費、餐飲費,以及在村里參加的農耕體驗的花銷,如組織去抓稻花魚,機構要付錢給村民。“我們的愿景是以教育為切入點,帶動鄉村振興,再反哺教育公平。當然項目費會有一部分剩余,用于組織的運營、管理,不會用來私自分紅或者利用?!?/p>
楊玲表示,雖然招募廣告上的支教旅行排期看起來比較密集,但很多并未成行,每批一般只有四人左右,有時會根據防疫規定叫停,“去年就只有67個人參加了。”至于暑期的短期支教項目,一批次60至80人,“項目費不到1000元,大頭基本用于交通住宿了?!?/p>
針對受抨擊的標價5000元“善款”的新媒體主題支教,龍晶睛表示,當時本意是想通過合伙人的影響力號召更多人關注山區教育現狀,但欠缺考慮。該項目并未真正開展。
關于該中心支教旅行的情況,長沙市民政局慈善社工處回復投訴表示,經初步調查,善吟共益確實開展了相關活動,收取了一定費用,費用主要用于活動開支,參加支教旅行人員只參與音體、素質類課程,目前沒有收到服務對象的投訴。社會組織執法監察部門根據信中反映的問題正對支教旅行項目詳情進行全面核實。
“海歸女碩士”的形象
8月至9月,龍晶睛的事跡經官方媒體廣泛報道,話題“海歸女碩士連續10年去湘西支教”登上熱搜。最初的一番贊美過后,龍晶睛的形象、資源沖擊著人們對支教教師的認知,“反轉”和“人設崩塌”緊隨而至。
龍晶睛向南都記者表示,她確實不參與長期支教項目,主要負責項目考察與統籌工作。她2010年出國讀高中,2011年暑假回國支教,此后每年假期支教。2018年成立慈善組織,2019年研究生畢業,至今全職公益創業兩年,每年會去山里6至7趟——此謂連續十年。
此前有文章提到龍晶睛“10年間支教足跡遍布湖南、江西、貴州、陜西等地24所偏遠山區學?!?,龍晶睛澄清表示這一說法并不準確。24所學校是指機構所幫扶到的學校,她本人去了其中的10所。
楊玲向南都記者表示,善吟共益今年的支教學校有七所,均在湘西,囿于資金有限,未能拓展更多的支教地點。龍晶睛9月25日公布的數據顯示,“1500名參與者”中包括55名長期支教老師,近700名暑期支教志愿者和500多名游街募捐志愿者等。
龍晶睛身著白T、帶妝到村里與學生們跳舞、踏青的照片視頻被指“懸浮”,以及背后存在專業團隊打造人設。對此,龍晶睛對南都記者表示,她不會因為受質疑就刻意調整自身形象?!拔覀兿M軌蛘宫F更溫馨和快樂的畫面,我也需要有個飽滿的精神面貌和孩子相處。容貌也沒有刻意去過多打扮,都是十幾分鐘收拾好的。我也會有很累、疲憊的時候,但是我不會去刻意展現這些,倡導的理念不同吧。”
至于跟拍專業團隊,她表示是友情支持的。楊玲向南都記者表示,“拍攝團隊從2017年開始就參加我們的活動,相當于志愿者,我們會給一點點酬勞,費用不多。我覺得不應該因為器材和拍攝者專業就來質疑。我們(長期)支教團隊里面十幾個支教老師,至少有五個人帶單反相機進山了,不可能要求支教時必須得用手機拍照對吧?!?/p>
此外,楊玲認為,鄉村的生活條件可能不像人們印象中那么艱苦,“我認為大家沒有區分教育扶貧和經濟扶貧、并不是說窮才需要支教。”鄉村小學一人一校的情況很常見,基礎建設完善的地方也會缺老師。
有關未來的方向,龍晶睛向南都記者表示:“依舊會繼續做鄉村教育,按照計劃執行,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我們反思,但是目標是為了幫助更多的孩子,輸入更多長期支教老師去大山,所以不會因為受到質疑就停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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