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政協十四屆一次會議正在進行中。3月5日，全國政協委員、無黨派人士、首都經濟貿易大學文化與傳播學院副院長郭媛媛接受新京報記者采訪表示，她帶來了《做好未成年人網絡保護工作不可重“堵”輕“疏”》的提案，建議改變當下執行中重“堵”輕“疏”的情況，通過建設一個健康的社會綜合協同體系，為未成年人創造一個健康的網絡環境。

全國政協委員郭媛媛。受訪者供圖

據介紹，2021年我國未成年網民達到1.91億，未成年人互聯網普及率已達96.8%。未成年人網絡保護工作是一項長期性、系統性工程。郭媛媛表示，《未成年人保護法》實施以來，在執行層面突出存在著重“堵”輕“疏”的取向。在處置未成年人網絡沉迷問題時，主要強化了限制性的硬性、即時性保護，缺少如以網絡素養教育賦能等軟性和長期可用措施、手段，導致正面疏導的有效措施不足，利用互聯網助力青少年成長成才的正向引導不夠。

為此，郭媛媛提出建設“堵疏結合”的社會綜合協同體系、建設有益于“疏堵結合”的健康教育生態環境、建設有利于“疏堵結合”的未成年人網絡素養聯動培育體系以及建設助力“疏堵結合”的政府監管懲治體系這四點建議。

郭媛媛進一步表示，國務院未成年人保護工作領導小組可加強未成年人網絡保護政策的統籌協調，牽頭構建“疏”“堵”結合的政策執行體系。民政部門應會同家庭教育行業協會等社會工作機構，加強社會和家庭教育中有關未成年人網絡保護的宣傳教育。學校應做好在未成年人網絡素養教育中的主陣地作用，夯實義務教育在其中的責任擔當，切實落實教育部2022年4月頒布的義務教育新課標中“信息科技”課程，強化未成年人有關信息素養教育、網絡安全教育等內容教學和素質培育。

“建議把加強青少年網絡素養放在當前教育的重要位置，建立由政府部門主導，學校、家庭、企事業單位和社會機構共同參與的未成年人網絡素養教育生態體系。”郭媛媛表示，加大對青少年“線下”德育、體育、美育、勞育、科普教育等資源的投入和開放力度，不斷豐富未成年人的課余生活，以助力、幫扶其健康成長。

網絡平臺方面，郭媛媛建議建設未成年人友好型網絡平臺，建立網絡產品分齡分級分類體系。建立相關行業標準，對教育類互聯網數字產品在版號、內容方面加以扶持。優化面向未成年人的產品結構，鼓勵互聯網平臺加大對有利于青少年成長的功能性產品研發。鼓勵社會企業提供優質數字內容、數字產品，不斷完善青少年模式內容池。建立互聯網線上與科普教育線下互動沉浸的教育場景，研發益智、陪伴、成長類功能性游戲，助力青少年核心素養和向上向善價值觀的培育、養成。

此外，郭媛媛建議，互聯網監管部門應建立未成年人網絡保護負面清單。加大對監管之外的灰黑產業打擊力度。建立互聯網平臺未成年人網絡保護與發展重大事件強制披露制度，保障社會對相關平臺的監督常態化開展。

對話：

新京報：你在提案中提到“強化未成年人有關信息素養教育、網絡安全教育等內容教學和素質培育”，是否有具體可行的辦法？

郭媛媛：當下，未成年人一出生就在數智化的場景中，他們是互聯網的原住民，我在提案中提到，對青少年的媒介素養培育是“系統性的工程”。從家長角度來說，一定要關注孩子數字素養的問題，即孩子能在網絡中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要提前布局，這是當務之急。第二，兒童使用互聯網數字產品已出現低齡化趨勢，那么，在幼兒園到小學階段，應該如何應用數字化產品，什么時候為其提供與成長相關的內容等等，是學校教育中要關注的問題。現在，根據教育部的大綱，已有關于學生數字技術方面的培養內容，那么，除了教會孩子應用之外，還要進行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的規定與培育。建構青少年成長從小到大的數智素質的系統培育體系。

新京報：關于你提到的對網絡產品分齡分級的建議，應該如何具體操作？有聲音說要徹底杜絕未成年人玩網絡游戲，你怎么看？

郭媛媛：要在素質素養培育中植入有關線上空間的社會行為規則，不僅網絡數字產品要分齡分級，素養培育也應該分齡分級。我在提案中提到要建立“未成年人網絡保護負面清單”，比如在虛擬游戲中，要有關于哪些不能露出的清單。12歲的小孩當然不能進入如早孕、早戀的游戲。黃色、血腥的內容，當然應納入未成年人數字產品的負面清單。

我認為，現在數字環境是無法抵抗的，游戲產品是從真實社會到虛擬社會之間，可利用的生態場景媒介。游戲產品有商業游戲和功能性游戲等分類。后者可以將教育、社會規章等內容植入到游戲的環境和過程中。這應該成為我們社會主要采用的一種手段。分齡分級提供給未成年人適配的功能型游戲，在我們創新媒介素養等教育手段時可以考慮進來。

我們更應該規范游戲行為，讓孩子們通過游戲體驗，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網絡技術是我們當下基本的環境場景，網絡游戲是其中的產物之一，人為隔絕可能性很小。可以善用其特性，比如社會規則的植入等。如此，可以讓游戲擔負起進入虛擬空間的社會教化功能。

新京報：相對于城里的孩子，有社會團體調研發現，鄉村留守兒童沉迷手機游戲的情況更為嚴重，你對此怎么看？

郭媛媛：這就是我說的，要建立網絡產品分齡分級分類體系，按照數字產品可以精準化滿足不同用戶要求的特性，要提供針對留守兒童的游戲。數字技術的發展，人工智能技術的特性，其實能夠精準到達用戶。但這需要政府、社會、企事業單位等共同策劃、協同、用力后方可達成。